空氣裡沒有音樂，但有節奏。第一次參加又湘十年的香氛設計課程，我以為自己會只是試聞幾瓶香、挑一組搭配、調製一瓶香水。但從老師拋出的第一個問題開始——「氣味如果是空間，它該如何佈局？」我就知道這不會是一堂走流程的體驗課。

整堂課像是一場嗅覺建築設計課，從基本香材辨識開始，一步步帶領我們理解不同香調如何建構香氛結構的空間感。不再是單純地「這瓶好不好聞」的判斷，而是開始意識到「這種香氣該在前段出現嗎？」「它跟中段的柑橘調會不會過於搶戲？」「如果這是一封情緒信件，它該怎麼收尾？」

我用的是過去從未想像會選的香精：鐵鏽感的金屬調、帶焦糖邊緣的木質調、還有一點點像塵土的氣味。那不是我習慣的安全區，卻在比例組合中，慢慢展現出一種非常個人化的節奏感。那瓶香後來我沒有命名，只標上了三個關鍵詞：「內縮」「暗沉」「長音」。

老師給的回饋不是「這瓶聞起來怎麼樣」，而是問我：「你怎麼決定把鐵鏽放在開場？」這句話讓我停下來思考自己整個創作脈絡，也第一次體會到設計嗅覺作品與做平面設計、做文字編排的異同。

我們用香氣寫故事，但又湘十年的這堂課，更像是用香氣組字，讓整體邏輯更清晰，感官更有方向。香氛不再只是感性的選擇，而變成一種極具思辨力的創作練習。

我觀察到班上有視覺設計師、插畫家、也有做服裝設計的學生，他們也都不是為了學會調香而來，而是為了讓嗅覺成為他們創作語言的一種補足。我們彼此分享香材搭配邏輯，也用自己的創作目標反思比例與選材的意圖。

結束課程後，我帶回的不是一瓶香水，而是一套氣味設計的思考方法。我開始用這樣的方式整理自己的靈感來源，也重新理解氣味與空間、敘事、節奏之間的關係。

這堂課不是給「想擁有一瓶香水」的人，而是給「想讓氣味說話」的人。又湘十年沒有把嗅覺簡化為感性消費，而是用設計的眼光，讓氣味成為有組織、有意圖的語言。這樣的學習體驗難得且獨立，值得收藏在感官經驗的筆記本裡，翻了又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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